克里斯塔普斯-波尔津吉斯坐在舞台上，把7尺3寸的身躯尽量蜷进皮椅里，双腿折在咖啡桌下，胳膊太长以至于肘部只能顶着扶手将将塞得下。这副架势，简直就像练过柔术一般，想来也就不奇怪这个左撇子能在拥挤的禁区里杂耍般地来个大勾手。大块头总能为NBA博来关注度，可波尔津吉斯的身材实在是有些“逆天”的意思，这可不是单单靠着选秀时测出的臂展这种干巴巴的数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他要顶穿天了，”如今做了球评的胡比-布朗第一眼看到波尔津吉斯时就脱口而出，这可是名人堂教练，一个在职业篮球界厮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谈起这个时却高兴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一般。“他的块头看起来可不止7尺3，”老鹰控卫杰夫-蒂格也意识到，这个骨骼惊奇的家伙，早已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柔术”表演完毕，波尔津吉斯也终于坐踏实了，开始打量起在亚特兰大丽兹卡尔顿酒店会客室周遭的一切：大理石地板，水晶吊灯，天鹅绒的沙发，一个黑人在一台迷你三角钢琴旁演奏，一个女人正在准备着免费的鸡滑块。他刚刚从纽约过来，在那儿他新买了一辆奔驰，在白原市和曼哈顿之间两地奔波。

在离21岁生日还差7个月的年纪，波尔津吉斯选择了牛排餐厅而不是夜店，也终于能尝尝菲列牛排究竟是什么滋味。他睡觉用的那张特别定制的98X80平方英寸的大床，口渴时嘬几口的运动饮料，在Instagram上感谢品牌大使给他的骑行牛仔裤，这些都有人赞助。跟着尼克斯打客场时，连给他们提供包机服务的都是波尔津吉斯的赞助商。

他能在场上补扣成瘾、满场飞奔、送出遮天血帽，又是在全美对复兴篮球最渴求的大都市效力，这些好处也就不算什么了。作为南明尼阿波利斯最好的新秀，波尔津吉斯赛季场均贡献13.9分7.8篮板1.9盖帽。他太准了，准到攻击范围覆盖到25英尺外。他太能跳了，以至于即便在肘部孤军奋战也能将篮板收入囊中。

波尔津吉斯尽情享受着如今的“奢华”，也许比你想象中的“乐透秀”还要出格一些，因为他记得不要太清楚，上一次作为一名新秀时究竟是什么场景。那时他只有15岁，一个来自拉脱维亚第三大城市利耶帕亚的孩子，在西班牙ACB联盟的塞利维亚队，在那个略显昏暗的寝室里，开始了自己的菜鸟生涯。他和两名塞利维亚的队友住一起，那两人都只会说西班牙语，可他一句也听不懂。他那时已经长到了6尺8，蹦上单人床都得冒着把床压塌了的危险。由于房间没有空调，他得把床垫拉到有空调的套间里，打个地铺和其他7个人一起凑合着睡。

波尔津吉斯那时的体重甚至还不到160磅，很明显需要营养，但是公寓的西班牙菜显然不合他胃口。他一个月挣差不多500美金，总会受到周围各种美食的诱惑，可是他没有这个闲钱去大吃特吃。久而久之，他患上了贫血症，每天早上走到训练馆那短短20分钟的路程，都会让他筋疲力尽。他会在训练中投丢那些平常十拿九稳的投篮，以至于让他怀疑是不是身高影响了他的协调性。我手太大了，他尝试这么说服自己。反复调整投篮动作、出手手型，身心俱疲。崩溃的夜晚，他躺在小床垫上盯着天花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能甩掉这份合同？

到了假期，他会带上满满一大包脏衣服回到了拉脱维亚，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把衣服洗干净。回到西班牙的时候，一打开行李箱，妈妈洗衣后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新鲜且熟悉的家的味道，几乎击垮了他。我不想呆在这儿了，我要回家，这个念头翻涌不止。他怀念波罗的海，从他父母家步行不过十分钟他就能嗅着那股子海腥味，当然还有和朋友们一起玩飞盘的时光。

波尔津吉斯选择留在塞利维亚有很多原因，起码熬过这段时光，五年后，他能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引来山呼海啸，能在ESPN的广告里来了一段“东欧嘿啪”，能在NBA官方店的球衣销量排行榜排名第四。要不是努力学习西班牙语，他的队友也不会因为其努力融入的态度而接纳他。营养学专家的诊断结果是贫血，开出了一堆维他命用以治疗。在篮球比赛、YouTube视频和西班牙斗牛中，他一度迷失。但他没有选择回到波罗的海怀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不能让雅尼斯失望。

波尔津吉斯夫妇，塔里斯和英格丽达，育有三个儿子，雅尼斯排名老大。塔里斯身高6尺4，在前苏联时代也是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是个迷你型大前。英格丽达身高6尺1，在拉脱维亚青年队也是个明星人物。塔里斯退役后，他尝试过很多工作，有一段时间在金属工厂干过一阵，也管理过一家名为BK Liep-aja的篮球俱乐部。但当俄罗斯在1998年发生经济危机，整个东欧迎来失业大潮，塔里斯也不能幸免。“那段时间对我们家来说很艰难，其他家庭也是，”雅尼斯说，“但是随后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我能打篮球，自力更生，帮助家人走出困境。”

作为一个6尺7的投手，雅尼斯在欧洲打了12个赛季，从波罗的海辗转到比利时。塔里斯最终找了一份大巴司机的工作，每天凌晨一点就得起床开夜班车，雅尼斯一有机会就会给家里寄支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雅尼斯言简意赅。他每年夏天都会回到父母那间并不大的两居室，和两个弟弟马丁斯和克里斯塔普斯一起在后院投投篮。所谓的篮筐，是从当地一个被烧毁的老体育馆回收的一块木质篮板。

克里斯塔普斯，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年级开始成为艾德文斯-斯普鲁德门下弟子，后者曾经执教过英格丽达，并且是个严苛的教练。“他都给我凶哭了，”克里斯塔普斯回忆道，“但我喜欢这种。”斯普鲁德把克里斯塔普斯放在一号位上，那破败不堪的地板，也让他打磨出了出色的控球技术。马丁斯则不停给他“吃肘子”，扮演起了卡斯帕斯-坎巴拉，后者是一名拉脱维亚史上少见的篮球运动员兼拳击手，经常会把球场变成在拉斯维加斯大学的拳击台。对于这个，克里斯特普也很乐于接受。当他长到11岁时，雅尼斯开玩笑说要当他的经纪人，课余时间教他英语。“我为什么要学这个？”小克里斯塔普斯抱怨道。当时24岁的雅尼斯耐心解释说，有一天弟弟会和美国扯上瓜葛的。

克里斯塔普斯学会了英语，还吸收了美国的文化。他最喜欢的歌手是德雷克，最喜欢的电影是《星期五》，也会求着雅尼斯给他买乔丹鞋。至于为湖人欢呼，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保罗-加索尔，当然更多的是因为科比。他10岁时，因想效仿阿伦-艾佛森和卡梅罗-安东尼，梳起了“垄沟头”。除此之外，他还会观看加内特和阿尔德里奇的比赛。他的生活中突然有了很多新偶像，但是雅尼斯还是排在第一位。克里斯塔普斯还记得父亲一个人坐在停着的小型货车里，为头顶上电视里播放着的雅尼斯的比赛洋洋得意的样子。

2013年秋天，雅尼斯正为克罗地亚的GKK Sibenik队效力，谁想一次训练中在罚球区弧顶踩到了一个广告贴纸滑倒了，臀部骨折。手术的主刀医师告诉他，只有五成的机会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我还想打球，”雅尼斯说，“我才31岁，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好。但是我不相信飞来横祸这种事，我相信凡事皆有因。”

雅尼斯又一次站在整个大家庭的角度仔细思量了一番。他的职业生涯即将走向尾声，他的弟弟则刚刚上路。雅尼斯选择了退役，来到了西班牙，此时的克里斯塔普斯已经摆脱了思乡之苦，也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色。作为一个7尺长人，把西班牙传奇教练艾托-加西亚-瑞内赛斯都吸引到了塞利维亚，接下来的2014年则受到了NBA助教斯科特-罗斯悉心指点。瑞内赛斯和罗斯都在大加索尔早年指导过他，两人都很好奇是不是发现了又一块瑰宝。“克里斯读了一些书，”马丁斯说，“但是读的最多的还是有声读物。”

回忆起早年间是怎么在西班牙立足时，波尔津吉斯总会把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称作是个忠诚的伙伴，他靠着在YouTube的Dawk Ins频道看NBA精彩视频消磨闲暇时光。他有一天看到杜兰特，就问教练们：“我跟他像吗？”后来他又看到了安东尼-戴维斯，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他把科比的高光时刻都标记了书签（名为“科比训练馆将会让你动力十足”），扣篮大赛的视频也没落下（名为“他们让我想狠狠扣一个”）。在客场比赛的凌晨三点钟，当队友们都在靠着电影和电子游戏打发时间时，他盯着快船的比赛想象着自己接到保罗空中接力的情景。

克里斯塔普斯和父亲仔细分解了自己的技巧，无论是通过Skype还是FaceTime，这都是雅尼斯曾经用过的办法。“我父亲给了我上千条建议，”克里斯塔普斯说，“999条跟篮球有关，附赠一碗心灵鸡汤，但这没关系。”当雅尼斯让他进行两个半小时的投篮训练，甚至是学习NBA的新闻发布会时，他也没有再反抗。

由于年纪太小，克里斯塔普斯已经记不清俄罗斯金融危机的事了，但也有所耳闻。他知道雅尼斯是怎么在家里揭不开锅时撑起了一片天，也明白梦想是如何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我希望做到哥哥做到的一切，”克里斯塔普斯说，“但是他从来没有一个机会成为一名伟大的NBA球员，很接近，但从没实现。我希望帮他完成梦想。”

去年冬天，很多专程赶往西班牙的球探和经理都被吓到了。“他们问了太多的问题，”罗斯回忆道，“他有多强硬？他还需要成长多久？他真的热爱篮球吗？”自从1998年以来，一共有18名欧洲人在乐透的位置被选中，只有加索尔和诺维茨基入选过全明星。那些诸如米利西奇、斯基蒂什维利这样的“水货”，让人们对“欧洲出品”有了这样一个成见：高但是软，有技术但太闷。“这种陈词滥调一直在克里斯脑子里挥之不去，”塞利维亚前训练师拉里-桑德斯说。

罗斯试着为弟子辩护，强调在西班牙必须得忍受的青年队待遇。“糟糕的住宿，糟糕的球馆，糟糕的篮球，糟糕的篮筐，也许有球衣穿，也许没有，”他说，“打得不错，你就继续。打得不行，就走人。”就在上赛季，波尔津吉斯还是一个经常从板凳上站出来的角色，场均11分4.6板的“路人”表现，也仅有将将2,000名观众能看见。

但是那些看过模拟选秀的对手，却找到了天然的目标。金格尔，他们都这么叫他，一个有着雪白大长胳膊的家伙，纤细到似乎一碰就断。“场上那些35岁的老家伙可是憋着劲儿要打爆他的，”在罗斯嘴里描述的，似乎是坎巴拉的一支军队，“推搡他，挤他，真的是给他欺负惨了，可一个哨子也没有。”

这种“屈辱”并没有消磨光他的意志。罗斯从NBA带来的一套高强度训练方法，让波尔津吉斯很是受用。他从助教、前开拓者中锋奥迪-诺里斯那儿学会了一手擦板，他学会了梦幻脚步。训练师桑德斯之前曾提过一嘴当迈克尔-乔丹在低位单打时，会用腿而不是背部去感受防守人的位置。“这真的是很小的细节，”桑德斯说，“但是我注意到克里斯第二场就用上了。”

教练们把这些闪光点都和球探们分享了，但是球队想要挖掘得更深。“他们也会跟我聊，”前塞利维亚侧翼德里克-拜厄斯，曾经在客场比赛时和波尔津吉斯是室友，“他们问我，‘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有什么触及红线的吗？’”

拜厄斯曾经在范登堡大学是明星球员，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外飘荡，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欧洲年轻人能够像波尔津吉斯一样吸纳美国文化。这并不单单指他会听米克的说唱，喜欢蕾哈娜，明白兄弟间拥抱的细微差别之类的事。他天生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篮球会是他一生的命脉。“我不能退缩，”波尔津吉斯说，“我不能放弃，我不是这种人。这父母养育我们长大的方式，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拜厄斯亲眼看着他埋头于健身房。“这只是一个例子，但是在欧洲可不像美国，练力量可不是首选，”拜厄斯说，“大多数人不愿意做这个，克里斯每天都会进行力量训练。”

塞利维亚上赛季一团糟。老板没钱了，球员只能在不拿钱的情况下继续打球，罗斯甚至都拿不到教练证，只能美其名曰让他挂着球队经理的职位执教。“我都不能站起来，我不能叫暂停，我不能跟裁判或者官方记分员交涉，”罗斯回忆道，“这就是一场灾难。”波尔津吉斯却找到了苦中作乐的方式，把不同背景的队友浮夸地模仿一番，也算是强行秀了一把表演天赋。和那些典型且木讷的七尺 “外来户”相比，波尔津吉斯的幽默感是基因里的，很多都不是有意为之。“个高就是麻烦，”缩着脖子走进一个拥挤的电梯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把被其身高震摄住的人们逗乐了。

“人们就是会被他吸引，”蒂姆-希亚说，“他的个人魅力，他的乐天精神，他那些让人感到愉悦的特质。”当尼克斯在1999年选中了7尺2的法国中锋弗雷德里克时，希亚是当时负责欧洲的球探。他还记得打完波士顿夏季联赛时，维斯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那噙满泪水的双眼，后者这一辈子也没有打上过哪怕一场NBA常规赛。希亚是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早就听够了洛克威海滩同乡们无止境的冷嘲热讽。当然选择维斯这个决定并不是他的，但他还是怪自己当初太过逆来顺受。“我当然有责任，”他说，“因为我没有足够激烈地反击。”希亚现在已经不在联盟供职了，但他移居到了西班牙指导波尔津吉斯，以便有朝一日会有人会需要他的意见。

就在6月选秀的两天前，希亚因为在推特上强烈要求尼克斯在第四顺位拿下波尔津吉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不是我的工作，我也知道这有点荒谬，”希亚说，“但是我因为弗雷德里克可没少挨喷，所以如果我想要再为尼克斯力荐一个人选，那必须得证明我的观点是对的。”

希亚的老东家可不需要他的提醒。克拉伦斯-盖恩斯是尼克斯总裁菲尔-杰克逊身边的首席顾问，早就已经亲自拜访过塞利维亚。“他给我和菲尔发了个邮件，上面写道，‘无论谁拿到状元签，一定要考虑选克里斯塔普斯’，”尼克斯总经理斯蒂夫-迈尔斯说。球队管理层还没肯定，起码还没有彻底敲定。“我们喜欢他，”迈尔斯说，“但是有一点担心是他能不能承受住大球市所带给他的压力，于是我们和他见面了。”

在1月的第一个星期结束，尼克斯的胜场数已经超过了他们上个赛季的总数。但是在亚特兰大菲利普斯球馆的客队里，相比于赛季第17场胜利，队员们似乎都对这个“菜鸟”的职业生涯第一次技犯更感兴趣。波尔津吉斯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几乎和肯特-贝兹莫尔一起抓住了球，就在裁判响哨的一瞬间，贝兹莫尔打掉了球，双方便有了一段怒目对视。尼克斯阵营的反应，也能很明显看出波尔津吉斯在球队中的角色。安东尼冲进人堆将贝兹莫尔一把推开，中锋罗宾-洛佩斯也跟着上来一番张牙舞爪。当然最终什么都没发生，球员们各归各位。尼克斯的反应显然有些过激，但在这样特别的情况下，或许是最恰当的反应。

在巴克莱中心的选秀夜上，迎接波尔津吉斯的是一阵嘘声。安东尼第二天就在推特上暗示，他对这个选择不满意。球员们夏天自发集结到训练馆进行训练，期望值都不过是“又一个米利西奇”而已。“我试探他，就像我会对其他人做的一样，”前锋兰斯-托马斯说，“给他身体对抗，对他凶狠犯规，让他感到不自在。我想看看他有没有种，我想看看在逆境之下他能搞些什么名堂。”

在波尔津吉斯身上发生的事儿，每一个欧洲人都有体会，被淹没在一次次看来很有骨气的“公投潮”中。俄罗斯经济危机，塞利维亚的宿舍，西班牙赛场上的野兽——这些都还不够。他必须得再次证明自己是条汉子，在现在这个地方。“没什么能唬住他，”托马斯回忆说，“我在他头上得了分，喷了些垃圾话，随后他下一回合就落位并且要球要打回来。我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我想梅罗也是从这一点开始信任他。”

夏天有一天，安东尼和波尔津吉斯一起训练，间隙两人撑着篮球架子聊了一会。“你能把你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吗？”波尔津吉斯问。安东尼怔住了。到了秋天，安东尼和波尔津吉斯又聊了起来，波尔津吉斯跟他说了自己梳地沟头的事。“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好吧，从今以后哥就带你混了，’”安东尼笑着说，“这家伙身上自带光环加成的。”

安东尼正在享受着个人职业生涯最高产的一个赛季，尽管不是从他的常规方式去考量。他的得分下降了，出手也是如此，场均助攻却升至职业生涯新高。就像科比和加索尔一样，安东尼和波尔津吉斯之间那默契的小树苗，在三角进攻的“撮合”和禅师的指导下愈发枝繁叶茂。在官方的新秀适应计划中，每一位参与者都被要求从三堆书里选一本，波尔津吉斯对比尔-拉塞尔的人物传记很感兴趣，但杰克逊写的《11枚戒指》只剩下2本了。“我最好赶紧挑一本这个，”他如此告诉自己。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菲尔在这里建立了一种文化，让人感到身背挑战的同时却又过得很舒坦，”迈尔斯说，“即便犯了错，你继续打，这样你就不会反复纠结于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样的环境帮助了波尔津吉斯，更帮助了每个人。”尼克斯，靠着他们新发现的宝藏，一跃成为了NBA本赛季进步最快的球队。

在纽约获得成功总是有些风险，尽管他手里已经有了一些代言合同，也担任了一些品牌推广大使，但是波尔津吉斯的生活还是保持着单纯的样子。他主要的居所是一间位于白原市的三居公寓，他的双亲和两位兄长都住在里面，在城区的北部，距离尼克斯的训练馆只有30英里的距离。雅尼斯，就像他曾经承诺过得一样，成了弟弟的经纪人。马丁斯负责安排弟弟的行程，塔里斯看着网上直播的比赛学着英语，英格丽达则在赛后出了一些挑他们儿子刺的消息后，负责安抚塔里斯。“一整天，他都坐在沙发的同一个位置，”克里斯塔普斯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父亲手托腮的样子。

从上午9点开始，波尔津吉斯能一直在训练馆泡到下午3点半，或者直到有人“赶”他走。当尼克斯给了他一把训练馆钥匙时，他喜出望外，但是教练组倒是希望他别用得那么太勤，要是尼克斯一不小心来了场季后赛之旅，他们还指望着他的双腿。在晚上，他还是会一头钻进YouTube的世界，探寻那些新的动力源泉，抑或重温经典。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自己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不足。“他曾经过得一团糟，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雅尼斯说，“但他知道他为什么能来这儿，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办派对的。除了篮球，他什么东西都不沾。你跟他说一些题外话时，他甚至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谁，生活纯粹只有篮球，这很棒。”

在对热火的比赛前，雅尼斯看着弟弟热身，场地的另一边是斯塔德迈尔，一个作用大不如前的热火老将，场均只有4.8分。四年前，小斯一度是纽约的主角，随后聚光灯转而对准林书豪。在这样一座大城市，对于救世主的探寻从未停止，但很难分辨究竟是昙花一现还是绿藤常青。但这种狂热的产生本就是为了持续下去，这没有什么疯狂之说。

波尔津吉斯能控球，就如艾德文斯-斯普鲁德起初的计划一样，他也可以保护篮筐，起码火箭队的一半队员都知道这点。在面对火箭的比赛中，他送出7次盖帽，在面对森林狼的比赛中他也送上同样的火锅盛宴，在面对魔术的比赛中送了6个，面对雄鹿盖了5个。但是这些甚至还不是他的最好表现，在面对马刺的比赛中，他送上了28分11板，面对骑士他砍下23分13板，面对黄蜂他拿下29分11板。在现代NBA这种强调空间的打法中，波尔津吉斯如鱼得水。如果森林狼的唐斯没有拿到本赛季的最佳新秀，那在后面虎视眈眈的波尔津吉斯当是不二人选。

波尔津吉斯还在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进行调整，用高卡路里的早餐给自己补充足够的能量。他说话的时候会不时做些手势，结果一不小心把放在扶手上的手机扫到了地板上。他立马拿起来看看，生怕摔坏了手机屏。可以想象，要是他发个全力来一下，破坏力得多惊人。

在尼克斯拿下热火后，斯塔德迈尔在主队更衣室里衣冠整齐，身边却没有往日媒体的趋之若鹜。2011年时，他住在曼哈顿肉库区的公寓里，里面有一个台球室，一个录音棚，一个自用的理发店。他每天吃的是香草脆皮鸡和辫子面包，由他专门雇佣的犹太大厨特制，顺便享受着帝国大厦窗外的盛世浮华。彼时的麦迪逊广场花园还会送予他阵阵MVP的欢呼声，坎耶-韦斯特还会在赛后和他一起唠唠家常，沃尔特-弗雷泽尔还把他称作是摇滚巨星。

如今，小斯33了，那间公寓他也卖了。“纽约的一切都变幻无常，”他说，“只要这个孩子能明白在那儿有好日子过，也有倒霉的时候，有的赛季风调雨顺，有的赛季却举步维艰，他就没问题。因为他并不像是那种来了这儿会一事无成的家伙。”

“这一次，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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